创新实干促发展丨文艺新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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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以来,乘着数字技术的春风,一股由普通民众掀起的创作浪潮正悄然改变着中国文艺的版图。在这片全新的文艺旷野上,不同年龄、职业、地域的人们,或通过网络分享自创的散文、诗歌和小说,或用镜头定格平凡生活的市井烟火。千千万万源自民间、形态万千的零散创作,正汇聚成一股温润而强劲的文艺新风,形成了令人瞩目、引人入胜的文艺大观。看吧,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大众书写与创造,“人人都是创作者”的时代已然来临,新大众文艺的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奔涌而来。立于这时代的潮头,叩问随之而来:新大众文艺究竟“新”在何处?新大众文艺勃兴于当下的深层动因何在?我们又应以何种目光迎接这“沛然莫之能御”的文艺新潮?

  文艺新风扑面而来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但文艺创作常被视为文人雅士的“专属”,对其进行欣赏和评价也需要具备一定的艺术修养与文化基础。这无形中似乎筑起了一道高墙,传统文艺被赋予了“精英化”的特征。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广大民众在日常生活中运用通俗鲜活的话语、简单易学的曲调、代代相传的故事等,自发地创作民歌、故事、戏曲、谚语、笑话等文艺作品,这便是“大众文艺”。相较而言,大众文艺由广大民众主动地、直接地、广泛地参与创作、传播与共享,其创作并不需要精深的专业训练,而是直抒胸臆地对日常生活和情感进行艺术表达;对其进行欣赏也无须高深的学问,而是依赖于日常生活经验与朴素的情感共鸣。

  回望中国文艺的千年来路,我们不难发现,高雅的、由文人墨客创造的文艺长期占据主流、登大雅之堂,而通俗的、由人民大众创造的文艺时显时潜、在民间流传。五四新文化运动首次将普通百姓请进文艺殿堂,倡导白话文,高呼“到民间去”,为文艺走向大众打开了大门。但五四新文化运动主要由城市知识分子所推动,其创作与欣赏群体仍然局限于知识阶层,与普罗大众之间的隐形高墙仍未拆除。1942年召开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是真正的转折点。“人民文艺”的理论石破天惊:文艺“不是为饱食终日的贵妇人服务”,而是“为千千万万劳动人民服务”,彻底革新了文艺的服务对象与宗旨。小二黑、喜儿、王贵、李香香等劳动大众第一次成为文艺作品的绝对主角,标志着文艺真正开始走进人民,“从此旧剧开了新生面”。改革开放后,随着文化产业的发展,文艺创作逐渐走向市场化、规模化,流行音乐、畅销小说、商业影视、网络文学、动画漫画、综艺节目等层出不穷,大众文艺迅猛发展。

  进入新时代,互联网与新媒体技术的革命性力量深刻重塑了文艺的形态、观念与实践。前所未有的局面形成了:人民不仅是文艺作品的“剧中人”,同时也是“剧作者”;亿万大众通过网络文学、网上直播、在线音乐、动漫、游戏、短视频、短剧等多种方式,直接投入创作、传播与互动的第一现场;人民作为文艺表现的主体、文艺审美的鉴赏者评判者的地位空前凸显,人民大众跃升为新时代文艺的“创作者”“言说者”。一场中国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大众文艺创作实践正蓬勃展开,一种充分彰显人民主体性的文艺新形态已然起势、蔚为大观,这正是新时代文艺的崭新气象。

  新大众文艺实现了创作主体的变革。以往,尽管文艺创作本质上来自现实社会、来自人民大众的生产生活,但最终仍由少数具有文化素养的专业人士来创作和完成,写作、绘画、舞蹈等曾是文人艺匠的职业专利。新大众文艺的兴起,标志着这一创作逻辑的根本扭转,因为它并非少数人的独辟蹊径、涓涓细流,而是数字时代广大人民群众的百川汇海、大潮奔涌。在随处可发声的互联网时代,文艺创作不再是“你唱我听、你写我读、你画我看”,作者与读者、作品与观众泾渭分明的区隔正在被打破,文艺的接受者同时也是创造者,人民大众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深度参与文艺生产和传播。这是一个文艺的群像时代:外卖骑手王计兵以《赶时间的人:一个外卖员的诗》刻录奔波的艰辛,“打工诗人”群体在“诗歌商店”里陈列生活的温情与棱角,无数如保姆、保安、木工、电工、烧烤摊主这样的普通劳动者,正以笔、以歌、以舞为媒,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欢笑与泪水、荣耀与悲歌。他们无须“深入生活”,因为他们就是生活本身。这个时代最鲜活的、最丰沛的生活体验和生命情感,再也无须经过层层筛选与过滤,而是直接流淌成文艺的江河。这不仅是题材的下沉,更是创作权、话语权向历史的真正创造者——人民的本质性回归。

  新大众文艺极大拓宽了题材选择的范围。有人说,这个世界不缺故事,缺的是发现故事的眼睛。传统文艺往往倾向于宏大叙事和深刻主题,无形中构筑了题材的等级秩序。新大众文艺则是一场广泛的文艺题材“大众化运动”,它将更多目光投向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宣告“生活皆素材,凡人即史诗”。快递路上的遭遇、厨房灶台的烟火、宿舍卧谈的嬉笑……这些过去被认为“不够艺术”的生活片段和不值一提的“小喜悦”“小确幸”,如今被敏锐捕捉并赋予审美价值,成为打动人心的创作素材。文艺创作的触角延伸至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并且正在重塑当代文艺的题材谱系。作为一种植根于生活本身的文艺新潮,新大众文艺理解那些沉默的生活,并善于从生活褶皱中发掘出诗情画意。在这里,浸泡在生活中的每个普通人都能成为潜在的创作者,每个平凡的瞬间都可能迸发艺术的灵感。然而,这并非对文艺深度的消解,而是对生活本真价值的重新发现与确认。当文艺不再刻意追逐“高大上”,而是找寻日常生活“小而美”的诗意时,文艺的题材疆域便获得了近乎无限的拓展,因而获得了更为强大的生命力。

  新大众文艺带来了文体形式的革新。传统文艺的体裁界限分明,诗歌、小说、散文、戏剧各有其章法,而新大众文艺彻底打破了这些界限,将图像、表情、声音、色彩等各种跨界文艺元素巧妙地融入作品中,形成了具有超文本、多主题、多媒体特征的全新文体形式。比如,短视频将文学叙事、影像美学与音乐节奏熔于一炉;直播互动打破了表演者与观看者的时空界限;网络文学将章回体小说与数字阅读习惯进行嫁接,创造出“无限流”“快穿”等全新叙事模式。与此相伴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语言革命:网络热词、方言俚语、古典意象、流行歌词在混搭碰撞中产生了新鲜又奇妙的别样表达。在新大众文艺的领地,各种文体形式在跨界融合中不断产生新的可能,创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表达工具和语言语法,文艺由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表达自由。

  新大众文艺推动了美学评价标准的转变。在这场文艺新风中,文艺评价的权力与尺度被深刻重塑。我们看到,在这场文艺新风中,对作品作出评判的人变了。专业评论家不再是唯一的裁判,每个普通观众借助点赞、转发、弹幕等方式,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和评判权;从短视频平台的点赞量、网络文学的章节追订数、直播间的实时弹幕中,人们看到了“沉默大多数”的审美态度。我们看到,评价作品的标准变了。在圈层化、分众化日趋加速的读者和观众眼中,一部作品几无可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美或厌恶,传统意义上非好即坏的二元对立被打破,每个人都用独属自己的评价尺度和欣赏偏好去打量作品,“各美其美”成为新大众文艺一个鲜明的审美特征。我们看到,评价的过程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作品价值不再凝固于创作完成时,而是在用户二次创作、跨媒介改编、社会议题发酵等持续互动中不断变化,一条热门评论可能改变整部作品的解读方向,一个二次创作可能赋予原作全新的生命力。这种开放、流动的评价机制,让文艺作品始终保持着与时俱进的新鲜活力。

  可见,新大众文艺之“新”不是随意贴上去的时髦标签,而是随着时代浪潮显现的新内涵新特征。民间草根、劳动大众,他们的兴观群怨之作已经走到中国文艺的潮头,亿万人的创作能量尽情奔涌,人民群众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能力和意愿参与文艺创造。这是一种正在生成的现象,也是新时代中国文艺的重要表征。从主体到题材,从形式到标准,新的事物正在生机勃勃地生长,新大众文艺正以前所未有的磅礴创造力形塑着当代中国文艺的崭新样态,引领人民文艺进入了一个“繁花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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